秦箫凉没有落地,也不敢落地,借着空间裂缝还没闭合,站在延伸出的一截虚空甬道上。
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终于出声,命令一般的语气:“那小孩我要了,放开他。”
少年面色剧变,警戒的盯着他,生怕秦箫凉把他吃了一样。
想到魔头某些血腥残忍的修炼方式,大肆网罗天下少年少女,他的身体不由抖如糠筛。
而那中年则腰背挺直,似有了底气,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恭敬:“前辈,此子我们有大用,恐怕……”
秦箫凉笑了一声。
指尖杀戮之焰诡异跃动,不待中年把话说完,微微抬手,冷白如玉的指尖轻轻一指。
这一指平平无奇,毫无声势,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众人不明所以。
却听那中年猛然惨叫一声,叫声还没结束,一身血肉瞬间被抹杀,竟直接化为飞灰,片甲不留!
好像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而他方才所立地面,有一道漆黑火花的爆裂痕迹。
就,就这么死了?
众人面色大变,齐齐骇然!
他们没看懂中年人是怎么死的,方才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这魔头,说杀就杀了!果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们刚对秦箫凉的身份起疑,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就是杀戮道大成的威力么?
传说中杀人于无形,杀气内敛,不着痕迹,想取谁的命,只在一念之间。
甚至可以不动用任何术法神通,只凭一道眼神便可杀人。
众人心头尽是兔死狐悲的黯然,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心想下一刻死的千万别是自己……
斗笠之下,秦箫凉面容冷漠而苍白,负手而立,衣袂飘洒,一派高人风范。
实则浑身经脉疼的差点让他龇牙咧嘴。
脆弱的魂体根本承受不了动用至刚至烈的杀戮之焰,虚弱如潮水般上涌袭来。
还伴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若有所失之感。
若有所失……
秦箫凉诧异低头看去,自己的魂体如抽丝般,正在止不住的缓缓散去...
秦箫凉:“……”
这……是因杀人消耗了太多魂力?
杀一个就这样了,若是把这些人都杀了,恐怕自己也就魂飞魄散了。
虚弱之下,他平静的声线中藏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冷漠道:“若不是本座还有急事,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你们都得死。”
众人:“……”
众人大喜过望!
听这话,这魔头居然放过他们了!连忙磕头跪谢不杀之恩。
秦箫凉冷哼一声,对着那少年:“你过来。”
那少年虽然惊恐,却不敢不从,硬着头皮,一步三顿走到了他面前。
秦箫凉见少年的眼神一直瞟向传送阵,似乎很想离开。
其实他也很想离开,身躯便飘落在了传送阵上,淡淡道,“跟上。”
注入一丝魂力,沿着阵路游走一圈,传送阵内黯淡的纹路仿佛一寸寸被点亮。
刺目的传送光芒陡然亮起数丈,如朝阳般大盛其道,浩浩荡荡一片白炽,秦箫凉和少年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光线内。
众人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惊恐渐渐褪去,长出了一口气。
明炽模糊的光线中,秦箫凉似有所感,朝东南方向偏头看去。
“咦?”
“神识范围内,东南沼泽有一株新生的银琼玉昙……”
他不由惊喜,但传送过程不能被中途打断,最后只得转为一声无奈叹息,“可惜,早知道就先去取花,不急着赶路了……”
秦箫凉的声音随着其身影消失不见,而众人眼中却露出狂喜之色!
银琼玉昙,是一种稳固神魂的至宝,非禁地绝地不生,极其珍贵罕见。
而沼泽东南方位,自此处行数百米便可到达,对于他们的修为来说,那里并不危险,尤其是从魔尊口中说出,其真实性毋庸置疑。
魔尊没来得及取花,那这不是便宜了他们吗?
众人争先恐后的冲进了禁地入口。
*
未央城毕竟昔年是未央王朝的都城,诸天万界数一数二的大城,占地面积极广。
城门高大陡峭,直插云端,人站立其下,会显得如蜉蝣般渺小。
秦箫凉和少年从城门前的传送阵中走出时,四周零零碎碎也有不少修士于传送阵进出,络绎不绝。
秦箫凉仰望高大城门,唇边浮现一丝冷笑,估计那些人承受不住银琼玉昙的诱惑,现在已经进入禁地了。
他说的那个位置的确很安全——如果他没有途经的话。
夜凰山禁地昔年是人族与未央族的一处战场,世人皆道那里的沼泽是外围的一处天然险地,其实是他曾于此地布下一座七星罩月阵所幻化。
当年战事紧张,以防万一,他留了后手,外在的沼泽只是一座明阵,威力不大,只起到障眼法作用。
真正凶险至极的是其下的暗阵。
而东南方位沼泽,对应七星中的开阳星。
开阳星,主杀戮。
战场上的后手,便是以杀戮之焰祭祀生灵,从而开启暗阵杀敌,起出其不意之效。
杀那个中年人不只是为了威慑众人,还为了祭献暗阵,葬送所有人。
秦箫凉根本就没想要放过他们,直接杀人不行,那他借阵杀人还不行么。
“十七个入侵者已死……”
“谢魔祖出手……”
那召唤声音再度浮现心神,带了些许感激和释然,如同某种执念被完成,旋即消弭不见,无影无踪。
秦箫凉再度听到魔祖这个称呼,心间怪异之感挥之不去。
却见身旁少年的身体一直抖个不停,睫毛也在颤,秦箫凉轻拍了他一下,“你抖什么?”
少年面如死灰:“没,没什么……”
见他这幅绝望表情,秦箫凉突然就笑了,话音里也带了笑意,“别害怕,我又不吃人。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听见他笑,不由一愣,似想不到这魔尊方才还一脸冷酷的杀人,下一刻就和颜悦色的问起他名字,果真是如传闻所说中那般阴晴不定。
不过这魔头若是柔和的说起话来,声音当真是极好听。
这转变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便道:“秦……秦韵。”
秦箫凉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问出这句话后,他却后悔了。
秦韵声音僵硬,“三,三千魔域道主,孤邪剑主,行渊魔尊,楚前辈……”
秦箫凉听到这一连串称号,心尖不由微微一跳,微微蹙眉,“我可不是。”
秦韵一愣,心想,难不成他刚才是在冒充人家?
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