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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一节

第二章 苏医生

第一节

实习这年,几个小伙伴各自去了不同的医院,只有李涌来到了深圳。

深圳是个新兴的城市,短短的20年里人**炸性的增长,从原来只有一家国有医院,逐步发展到目前的十几家各类三甲医院。至于私营医院更是如雨后春笋般的建立起来。毕竟一个千万级的大都市,按人均算下来其医疗机构远没内地多。医院少,医生也不多,不少医生都是来自内地的医院。这些人谈不上医术有多高超,医德有多好,可是由于设备先进(深圳政府有钱,不在乎多进点先进的设备,再加上是**的前沿,对世界最先进的东西接触的距离最近。)多少也弄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本来没名的摇身一变也都成了“著名”的专家和名医了。李涌实习的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就是这么个玩意。

苏同泉,一个从赤脚医生成长起来的外科主任。其父亲在农村属于那种懂点医术再加上点巫术的半仙,在缺医少药的偏远粤东北山区里颇有好名,苏同泉打小就跟着父亲上山采药,等到15岁的时候农村成立合作医疗,他很自然就成了他们那个大队的赤脚医生,时常帮乡亲们挑个疖子拔个火罐什么的,最大的杰作就是把一个被毒蛇咬伤的人给救了回来,方法是从原来公社发的小册子上学来的。后来大学恢复招生,不过不用考,都是基层革委会推荐,就这样他被保送上可中山医科大学。**结束以前他就毕业了,被分配到县医院外科,开始做一些修补小肠疝气,缝合外创伤口的事情,大手术始终轮不上他,尽管他很努力,就是在医院出不了头。正好赶上**结束,大批老医生解放,那县医院简直就没他呆的地儿。

有一次过年,他回祖屋过年。客家人很传统,散居在各地的游子只要有条件都要回家过年。苏同泉由于是工农兵大学生,文凭不济,在医院里混的不舒坦,甚至连个媳妇也没闹上,虽然是个小县城,可是那里的姑娘还是瞧不起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郁闷的他只要有机会就回老屋,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急着给他说房邻乡的女子做老婆,他甚至动了回公社医疗站的念头。要说他们这个地方可真是偏远,夹在三省交界的地方,老屋离公社走山路也要2个小时才能到,他回来每次都是一溜小跑的翻山越岭,好在年轻也不觉得累。

初一这天,他正在老屋里给家族里的长辈拜年,突然一个小伙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请问哪个是苏医生?”

在这十里八乡的山区,只有苏家出了这么个洋医生,因此,苏同泉每次回来总是免不了要给乡亲们看看头疼脑热的小病,由于这个原因,他在家里常备一个急救箱子,这也是他从县医院里弄回来的。在家乡,他的口碑是不胫而走。

“我是,怎么了?”苏同泉随口答到。

“我叔叔从深圳回来过年,可是从昨天晚上起就肚子疼,今天早上疼的更厉害了,现在已经昏过去了,老人说可能是得了绞肠痧,我阿爸叫我到这里看看苏医生有没有回家过年,如果在,就请苏医生去给看看。”

“绞肠痧?这么严重?快走!”苏同泉皱起了眉头。

那个小伙子并不是这个村的,是山后面的那个寨子的,在粤北不仅有千年移居这里的客家人,还有不少瑶族人。从苏家大屋到山后的寨子要走15华里山路。苏同泉被上药箱就跟那小伙子上山了。

得了绞肠痧的叫邓久靳,原来的名字叫九斤,参加工作以后改成同音不同字的名字。邓久靳是在当时的深圳卫生局工作的老干部,说老是因为他当年给解放军带路,后来跟着解放军走了,那时他才13岁,硬是说自己16了,等到部队打到深圳就留在当地工作了,后来知道他是少数民族就特别照顾上了华南民族学院,回来分配在宝安卫生局工作,现在已经是分管人事的付局长了。那个时候深圳特区还没有设立,深圳只是当时的宝安县的县城。

这邓久靳很多年没有回来过年了,今年是父亲60大寿,他是回来祝寿的。也许是吃坏了肚子,也许是酒喝多了,从昨天晚上起就疼的浑身大汗。

苏同泉看到邓久靳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脉搏微弱,心跳无力,呼吸急促,发着高烧。苏同泉把手轻轻的按在他的腹部上,当摸到阑尾的地方发现周围已经鼓了起来,显然是阑尾炎穿孔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麻烦了!这里离医院太远了,送医院来不及了,准备后事吧!”

“医生!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啊!”听到这个话,全家的人都跪了下来。

苏同泉为难的看着这些山民,“不是我不救啊,是我也救不了啊,这里没有条件做手术,而且这不是个小手术,我也没有做过,我这里只有简单的救急药品,甚至都没有麻醉剂,这没办法啊!”

在70年代末,中国的医疗条件不是现在人可想象的,遇到这样的急症,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从了里间出来的老人泪流满面的哀求苏同泉,“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叫我们出什么都行,要是送县里医院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们全村的人都感谢你!”

苏同泉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实在没有办法,他说“我没把握啊,万一要是弄出问题我怎么向你们交代啊?”

“没有关系!娃子!你只管放手去做!我们相信你!”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大伙顺着声音看去,是族长来了,所有人都向他弯腰行礼。

“不做只能等死,做了还有一线希望,既然是这样,那就看这娃子的命了!我知道你这个娃子,当年你那么小就治好了被饭铲头咬伤的人,现在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这个人的命!”老人说着拿着水烟筒点火。

苏同泉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叫几个小伙子去山上找野曼佗罗草,越多越好,半个小时内拿回来;另外去后面烧上一大锅开水,烧之前把锅仔细刷干净!快!别忘记放点盐巴!”他大呼小叫的开始指挥。

在堂屋的**用门板搭了个床,隔壁准备要结婚的侄子把新的床单被子都搬了过来,几个姨娘按照苏同泉的要求在边上清洗手术用的脸盆,一群孩子被赶到门外,在房顶点上了一个刚刚打完气的汽灯,屋里给照的十分明亮。苏同泉叫傍边的阿叔砍来新竹子,用篾刀辟出了十几个竹夹子,全当止血钳用。村里杀猪的阿丘自告奋勇的来当助手,他以为用刀割人跟用刀割猪肉没什么区别,随身还带了几把割肉的尖刀。

当人们七手八脚的把邓久靳抬到这简易的手术台上的时候,苏同泉已经开始准备给他输液,好采药箱里有两套针管,他准备了一个输液一个在必要的时候输血,可是哪里有血浆哪?药箱里没有验血的材料,甚至都不知道邓久靳是什么血型。他想了想,就问族长,“村里有没有当过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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