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刺穿她的胸口，炸出一片血雾。

霍昭洵猛然回头，就看到她的身体从半空坠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但他的身体却像条件反射般，冲上去，接住了她纤细的身子。

“白……白樱……”

她胸口的鲜血疯狂地往外涌，不过几秒就将她白色的上衫染得遍红。

他伸出去的手指颤抖，想要帮她止血，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樱抓住他的手，刚张口，鲜血就“哇”地从口中冒了出来。

“你、你不要动，我让人来救你……军医，军医，传军医！”

“没用的……”白樱抓住他的袖子。

虽然不知道拂尘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是恐怕堪比神明，祂射出的箭，又岂是凡人能救活的？

她能清晰地感知自己的生命在飞快流逝。

“霍昭洵……小、小心郭平川……还有，保重……”

话落，她抓着他袖子的手指一松，永远闭上了眼睛。

“白樱……白樱？”

霍昭洵看着她惨白如透明的小脸，颤抖地晃了晃她的身体，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

她死了。

白樱……死了。

这个认知，让他沉寂的心脏开始刺痛起来。

无边的恐慌开始蔓延上来。

紧接着，他的脑袋也开始感到一阵阵的剧痛。

一段段，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开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仿佛隔了数不清的岁月，却又那么清晰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他想起来了。

他是霍昭洵，是……另一个霍昭洵。

而她……

霍昭洵低头，看着早已香消玉殒的女人，泪水“啪嗒”一下打在她的脸上。

“白樱，白樱，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你醒醒，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现在想起来了，你醒醒啊！”

他将她搂进怀里，痛苦地哭了起来。

“我不报仇了，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过来，我答应你，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仇恨……”

“如果樱樱活过来，你真的愿意放下所有仇恨吗？”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冷不丁在脑海中响起。

霍昭洵一愣，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你是……拂尘？”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我。”

霍昭洵紧紧抱着怀里的白樱，“你怎么……你刚刚说樱樱活过来……你有办法让她活过来？”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消亡了，我救不了她。”

霍昭洵眼底亮起的光芒瞬间寂灭，“那……”

“你小子还不知道吧，樱樱为了找到你，跟我绑定，历经了无数个世界，历经无数的凶险，出生入死，拼着命完成了很多很多的任务……也因此，她攒下了足够的积分，足以让你们在现实世界起死回生。”

霍昭洵眼睛再次亮起，“你是说……”

“你理解的没问题，我可以把你们送回去。”拂尘严肃道，“不过你要向我发誓，真的可以放下仇恨，从此一心一意对樱樱好！”

“我发誓，我不再沉湎于过去，我会直面现实，一生一世只对她好！”

如果说曾经的他被仇恨蒙蔽，始终不敢直面对她的心，那么此刻亲眼看到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终于意识到，只要她可以活过来，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放下仇恨。

更遑论她为了找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历经了那么多的苦难和孤寂……

听到他的承诺，拂尘也放心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们。”

霍昭洵想起什么，“如果我们离开了，那你……”

话还未说完，他的意识就被黑暗彻底吞噬。

而原地抱着白樱的男子，也“啪”地一声倒在了原地。

拂尘看着虚空中的两个灵魂在自己的操纵下，从这个世界剥离，安然回到现实世界，轻笑了一声。

“主人这次真的很生气，回去以后，大概会把我这个不听话的系统销毁吧。”

毕竟祂一开始的初衷，只是让拂尘体会人类的情感，而不是站到人类的那一边。

“不过……也无憾了。”

至少，它终于体会到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不再是一个不懂感情的冷冰冰的系统了。

这一生，值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