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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因怕失宠林太太遣返金莲

话说西门庆勾搭上了林太太,两个人相与了一番后,林太太为讨好西门庆,便叫潘金莲和白玉莲进来,给西门庆弹唱几个曲儿,没想到,那西门庆见了潘金莲的美貌,立马把持不住了,心里就盘算着如何把潘金莲给搞到手。此刻,西门庆一边假意地喝着茶,一边偷视着林太太,琢磨着林太太的心思,终究还是没忍住对潘金莲的喜爱,问林太太道:“太太在上,学生冒昧地问下,刚才那个弹琵琶的女子,姓甚名谁?芳龄几何?乃何方人氏?”林太太闻言,望了望西门庆,反问道:“大官人此问乃是何意?莫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那西门庆原本是个无赖,得了寸便进尺,没个知足和廉耻,现在既然林太太已经挑明,他也就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了。西门庆心想,在这之前,你是招宣府的贵夫人,贵不可言;但现在你与我已有了床围之事,如此一来,你就已不再是高贵的招宣夫人了,而是我西门庆的相与了,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了,我有什么要求,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不如我一发挑明了,大家也好来事。西门庆的如意算盘是,由林太太搭线,再把她府里那弹琵琶的女子也一发搞了,一石两鸟,何尝不是件美事?事已至此,她林太太又能奈何得了我?这样想着,西门庆就又一蹴而下,跪在了地上。

见西门庆猛然间又跪倒了地上,林太太着实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大官人何故又跪地上了?快快请起,折煞妾身了。”西门庆求告道:“太太你可怜可怜学生。”林太太心里疑惑,问道:“妾身不是刚刚可怜过你了嘛,何以又告可怜?”西门庆道:“天可怜见,太太府上竟有如此娇女,太太发发善心,一并将刚才那弹琵琶的女子也介绍与学生,让学生与她也相与相与,学生对太太绝不移心,太太随唤,学生随来,另备厚礼,答谢太太。”

西门庆如此一说,林太太对刚才唤金莲和玉莲进来唱曲儿的事就后悔了。林太太心想,这厮果然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这是要蛇吞大象,蚂蚁吞老虎呢!本想是一番好心,想让那两个唱个曲儿,给他助个兴儿,不曾想弄巧成拙,驱羊喂狼了,现在可好,在妙龄女子面前,自己一个半老徐娘,何来的竞争优势?如何能赢得了潘金莲那**了?

其实,林太太并不贪图西门庆的钱财,就她的家世,钱财本不是问题,她只是贪图西门庆这个人,贪图一些**而已;事已至此,林太太后悔是后悔,却又不好当面回绝西门庆,便笑着说道:“大官人快快请起,起来了说话。”西门庆道:“太太不答应,学生就不起来,宁可跪死在太太面前,直到太太可怜学生,答应了为止。”林太太闻言心里那个气呀!心想,这不是个无赖嘛,咋还讹上人了?!但想到西门庆这厮也是不好惹的货,自己一个寡妇人家,这货要真的耍起泼来,自己还真拿他没辙!林太太想着,便假作欢颜,笑着说道:“这算个甚事?!大官人恁是痴情,一个使女,值得你长跪不起?好吧,妾身答应你了,你快快起来吧。”

西门庆听到林太太答应自己了,就爬起身来,想哄着林太太高兴,好让她把那女子介绍给自己,便讨好地凑到林太太跟前,抱着林太太,吻了起来。林太太伸手推开了西门庆,说道:“大官人且先喝茶,听妾身告诉你那女子的情况。”西门庆也想知道那女子的具体情况,便又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林太太,等候着林太太说话。

林太太看看西门庆,说道:“大官人有所不知,刚才那个女子名叫潘金莲,在府上学艺已经四年了,今年该是十五岁了。她的家住在城东武家那庄,她的父亲是个裁缝,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子,也是娇惯得不一般,他的爹妈原想将她送到府上,通过先夫的关系,找机会攀个高枝,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不曾想,先夫被贼人所害,把她的前程也给闪下了。大官人切莫着急,待妾身给金莲说过,顺势开导引诱她一番,定让她欢欢喜喜随了大官人的意。”西门庆闻言,又站起身来,林太太忙道:“大官人切莫再跪到地上了,为一个使女连跪三次,羞杀脸面了。”西门庆道:“太太在上,这次学生不是要跪地,而是想爱抚太太一番。”林太太笑了,说道:“大官人此番,恐醉翁之意不在酒,爱抚的是妾身,想念的是金莲也。”西门庆笑笑,也不管林太太如何揶揄自己了,就又抱了林太太……。

事毕, 西门庆起身告辞,林太太挽留不已,叮咛频嘱,有空常来。西门庆躬身领诺,谢扰不尽,相别出门。文嫂将西门庆送出后门,那玳安已经等候在外面。西门庆见文嫂的驴也还拴在后门外的一棵树旁,便指着驴,对送出门来的文嫂说道:“文嫂,也该让那夯货驮着它娘回家了。”文嫂笑着说:“那是自然,它不驮它娘,它驼谁呀?驮它爹,它爹有马呢!”西门庆大笑,冲文嫂挥挥手,自骑着马,后面跟着玳安,回家去了。

文嫂返回到林太太的屋里,林太太掏出一两银子,递与文嫂,文嫂谢过,告辞了林太太,出了后门,解开拴在树上的驴,一偏腿,骑了上去,让那驴拖着它娘回姑姑奄旁大南首王家巷的家。

西门庆和文嫂先后走了后,林太太孤独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呆在屋内,想着西门庆刚才的话,又气又急,气的是西门庆见异思迁,贪心不足,把自己这么高贵的太太不当回事;急的是西门庆那厮又看上了潘金莲,自己一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怎能竞争得过人家一个小丫头片子?西门庆一旦贪上了潘金莲,对自己自然是表面搪塞应付,真心实意倒放到潘金莲身上去了。林太太心想,不行,他既然不仁,我也不义,我不能给他西门庆创造这个便利,我先把潘金莲给遣返回家去,我让他西门庆做梦娶媳妇,空喜欢一场。

想定了以后,林太太叫过府上小厮永定儿,安顿他速到城东武家那庄走一遭,去找庄子中间的潘裁缝家,就是咱府上使女潘金莲的家,找到她的爹和妈后,让他们速来府上一趟,就说府上太太请他们有事。

永定儿领命,急急忙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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