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珈？”
仿徨中，鹤熙的声音传来。
从四面八方的虚无，汇入隋珈的耳中。
“这样啊...因为神体被毁灭...所以天使网络中的备份数据被唤醒了啊...”
她的声音有些凄凉，同时也有着从未听过的忧伤。
“发生了什么？”
但眼下隋珈无暇顾及，他只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鹤熙的第一句话就极大的震撼了他。
“天城失守了。”
“华烨的大军攻破了整个天使星云，凉冰直接战死，凯莎下落不明，现在，就连我的身躯，也已经战死...”
隋珈闻言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抬手扶额，揉着眉心，半晌才安慰道：
“没事，还有你在呢，天使们还有复活的可能，我们只需要去地球找到蕾娜，地球上还有雄兵连，那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支持我的...”
“隋珈...”
只是隋珈还没说完，鹤熙便又卑微的唤了一声，听着她一副做错了事害怕受罚的怯懦声线，隋珈心底那份不安喷涌而出，怀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颤巍巍地问道：
“地球...怎么了？”
鹤熙沉默了一下，加重了隋珈的不安。
在愈发凝重的氛围中缓缓道：
“地球...不，整个赤乌恒星系已经完全被华烨毁灭了，彦，烈阳人和雄兵连，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但是...但是...”
说到这里，鹤熙才终于不再隐瞒，无所保留的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记忆共享给隋珈。
他看到了地球的毁灭，清楚的看到了彦的不甘，雄兵连的愤怒，凉冰的坦然，以及...鹤熙的痛哭。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隋珈...对不起...我严重错估华烨的战斗力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懊悔透过空间传递而出，隋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怒火从心底上涌，有心说点什么，到了嘴边却又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他出声问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我...想向你证明天使的成长...证明我们已经不是你襁褓下的婴儿，我们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不会再害你担心...”
“......”
这一次隋珈没再出声，虚空内陷入了长久的平静。
“快逃吧...”
良久，还是鹤熙打破了沉默，带来了更加不利的消息。
“天使网络被‘假雨桐’种下了病毒，我无法将她清楚，华烨已经知晓了你现在的位置，并且还能不断定位。”
“我已经派出了灵溪和冷去保护你，她们应该能带你逃出很远...”
隋珈依旧没有说什么，似是担心对方冲动，鹤熙又劝诫道：
“不要想着去为我们报仇，华烨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近似幻体的同时还掌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能逃到哪里去？”
终于，隋珈出声了。
只不过一出声便叫鹤熙无话可说。
是啊。
天使没了，地球没了，烈阳没了，恶魔没了，甚至马上费雷泽星也要没了。
在全已知宇宙都纳入华烨的势力范围之下后，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更何况...
“隋珈...”
凯莎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一丝温柔，好似她就伏在隋珈耳边，驱散了他心底的烦躁。
“我对幻体多少有些研究，现在便将这部分的记忆转交给你，说不定，会对你有些帮助。”
隋珈揉着眉心，点点头：
“谢了，我正好需要这个。”
“你不准备让我将全部的记忆都上交给你么？”
他闻言歪了下头，觉得凯莎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理所当然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那样也太不尊重你了。”
“况且，万一看到你的香艳场面，你会害羞的。”
凯莎微微停滞了一下，半晌才吐槽道：
“我都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姑娘了...”
“别拿老姑娘不当姑娘啊，多伤人啊...”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丝毫没有生离死别的模样。
“果然，这才是我的隋珈嘛。”
她的声音饱含笑意，即使本体已经不复存在，却让人依然觉得就在眼前，一如既往地，微笑面对。
“我愿意将全部的记忆，知识，秘史奉献给你，不求报仇雪恨，只求安稳度日...”
“我愿意将最后的能量供给于你，助你成就幻体，摆脱死亡...”
“虽然有点晚了，但唯独这个，你必须得让我念完...”
她的声音摆脱了嬉笑，逐渐严肃...
“我愿意成为你的守护天使。”
“爱你所爱，思你所思...”
“为你承担伤痛，度过苦难...”
“不论是身处乱世，亦或是神所不顾。”
“我都愿为你拔剑而战，收起翅膀...”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
随着誓言的落成，凯莎的声音随之消失——永远的消失了。
隋珈顿了顿，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开始飘散又再度重组的身体，一言不发。
他已经成为了幻体，和死神卡尔一个类型的神体。
所谓幻体，顾名思义，便是一个近似于实体投影的幻影。
溃散是为了将他四代神体级别的身体细胞分散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重组则是调动能量后捏造成的纯能量体的幻影。
他的身体已经是一个能量体了，他再也不会从物理层面上死亡了。
只不过他的身边，也不会再有人能同他谈话。
——华烨或许杀不死他，但他绝对有办法杀死他身边的人。
现在的选择只剩下了两个。
要么遁入宇宙深处，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朝不保夕，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中的生活...
要么...
隋珈握紧了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鹤熙的声音再度传来。
她看透了隋珈的打算，竭力劝阻道：
“这可不是当年那个能被人数吓退的天宫之主了，他是已经融合了无数个恒星的黑洞，是灭世之灾！”
“求你了，隋珈，逃走吧，你没有胜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