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机一晚上没充电，刚充上…”

　　楚晓茸爸爸与王子瑜一直等到中午，依然未见麦客这边有任何可能被解除强制措施的迹象。

　　因为彻夜待在市公安局，手机早已没电，好不容易借领导充电器充上电，电话就来了。

　　“你要不要先来医院啊，茸茸她情况很不好～”楚晓茸妈妈带着哭腔又低声的跟丈夫‘商量’着。

　　“茸茸醒了吗？”

　　“一直昏迷着，但每次医生允许进去看茸茸，我感觉到，她知道是我们来看她……”

　　“小麦回不去，茸茸是不是就醒不来……”楚晓茸爸爸也是泣不成声。

　　星凡资本的郑新瀚从昨下午开始，就一直坐镇市公安局协调关系。

　　昨晚又开始陪着楚晓茸爸爸与王子瑜，人也略显疲惫，压力更大了！不停找关系协调给麦客尽快解除强制措施。

　　焦虑的神情爬上了所有人的额头与脸上。

　　下午才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因为疲劳瘫睡在休息椅子上的楚晓茸爸爸，被电话铃声吵醒。

　　“晓茸爸爸，阿姨身体很虚弱，您要不要来医院～”

　　宋晚晚的一句话，让楚晓茸爸爸担心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医院那边，怎么了？”

　　“晓茸妈妈刚晕倒了，现在在输液…”

　　谁也没想到，事态竟然发展成这样！

　　现在距离风生国际几位高管配合调查还不满２４小时，因为是传唤配合调查，按照法律法规的规定，以目前案件的复杂程度，时间没到２４小时，谁也不敢放麦客他们出来。

　　“老郑啊，你那边怎么样？”

　　郑新瀚一听电话声音，瞬间站了起来，“刘总，怎么样了？”

　　“市领导开了一天关于春节安全方面的动员会，刚才会议间隙通过老领导给主管领导打了电话，意思是最早得下午会议结束，才能来你这边亲自看一下情况～”

　　“刘总，要几点散会啊！”

　　“这个真不知道，我就在这等着吧，一散会我领着领导奔你这边～”

　　雀壳资本的董事长刘捷，为了麦客的这件事情，也是动用了BJ的资源，亲自给上海这边主管领导联系，希望能尽快合理合法为麦客洗脱嫌疑。

　　麦客这边，律师上午下午都各会见了一次，表示市公安局方面主要是没有给定性，律师在下午座谈会上，多次驳斥某些专家表示风生国际利用爬虫技术进行破坏性访问，可能构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言论。

　　强调计算机信息系统相关的罪名多在于保护计算机信息系统和数据安全，应据此立法目的将无实质法益侵害性的爬虫行为出罪，限缩刑事处罚范围，以实现数据开放、数据共享与数据安全平衡。

　　“晓茸爸爸，您要不回去陪孩子吧，这边我守着，一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楚晓茸爸爸摇了摇头，带不回麦客，无法面对自己的茸茸。

　　“您看小麦的父母都被我们劝回去照顾孙子孙女，你老也可以放心的～”

　　“我们不一样啊，小麦的父母还要帮忙照顾孙子孙女，我们除了这两个孩子就再无依靠了……”

　　“叔叔～”王子瑜哭着拉了拉楚晓茸爸爸的衣袖，“不是还有我们嘛，你们不介意，我们就是您的孩子呀～”

　　郑新瀚作为管理几十亿基金资本的董事长，面对这种情形，也破防了。

　　２

　　“茸茸爸，快回来！快！快！…”

　　郑新瀚听到了楚晓茸妈妈哭诉的声音，也是揪心得不行，多好的孩子，之前还经常上下班电梯间碰到，也与刘捷一起吃过饭。

　　楚晓茸妈妈表示，楚晓茸快不行了，医生第六次下病危通知，而距离麦客配合调查还差２个多小时，满２４小时，能不能出来也就看这个阶段。

　　郑新瀚催促王子瑜拉着楚晓茸爸爸，飞快的往市公安局门口跑去，踉踉跄跄的步伐，背影不忍直视。

　　而雀壳资本的刘捷董事长，在主管市领导一结束会议，立马从会议室门口截住领导，直接驱车往市公安局赶。

　　在车上，刘捷又把具体的事件，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主管领导当场打电话给市局审讯室，协调案件处置程序，强调先行安排人送麦客去东方医院。

　　案件还没有定性，其实是可以安排警力配合去东方医院看望楚晓茸，然后回来再继续配合调查，但是实际办案单位的工作人员怕承担风险，坚持要局级领导签字。

　　“我跟你说了，我刚给局级领导打了电话，她在外面调研，她说让你们部门领导签字……”

　　“不行啊，领导，程序不对，局级领导也得签字，不然我们得担责？”

　　“……”

　　“我大概半个小时到市局西南门，你先把人安排在西南门等我，我下车直接签字～”

　　“不行啊领导，必须签字，才能把人…”

　　“我说行就行！”

　　“……”

　　最终协商结果是，市领导的车刚进市公安局，拿过文件签字，同在一旁等候的麦客立马被安排上了郑新瀚的车，同行还有两位警察跟随。

　　此时距离配合调查２４小时，仅剩１个半小时，也就是春节前倒数第二个工作日的晚上１８点。

　　在车上，郑新瀚一个字都没跟麦客说，麦客也没多问，感觉什么事情很重大，程序很诡异，因为风生国际同时配合调查的人只有麦客出来了，虽然没有强制措施，但还是被两位警官全程监视的状态。

　　就在麦客一行人的车刚驶出延安路隧道，麦客看着车驶过了金茂大厦，往东方医院驶去，心脏嘭的一下，刺疼锥心的感觉袭来。

　　到达东方医院，麦客跟着郑新瀚下车，看见哭红双眼焦急等候的宋晚晚、还有王子瑜。

　　她们拉着麦客直接往重症监护室跑去。

　　麦客完全像个木偶一样，谁生病了？谁在那里？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都是在干嘛？……

　　直到被拉着一路跑进重症监护室，麦客都在疑问，这个歌重症监护室，为什么不需要穿隔离服了？为什么就这样敞开门了？在拍戏吗？

　　看见楚晓茸爸妈哭倒在旁，看见病床上躺着熟悉而陌生的楚晓茸，看着旁边气喘吁吁跟进来的警察，看着来探望在流泪的其他同事，麦客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麦客用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到楚晓茸还尚存温度的手指，麦客抓狂似的想怒吼，但是失声了，嘴巴大叫，却没有声音，眼泪像豆粒一样掉落在地，顷刻间，感觉内心一股热流涌出，麦客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时候，麦客的脑海里回忆起过往，像电影画面一样在眼前晃过，耳旁传来楚晓茸妈妈的呼喊声，大家似乎说着早一分钟，说不定还能见到楚晓茸最后一面……

　　可这毕竟是‘说不定’啊！

　　麦客满脸鲜血，静静地躺在地上，感觉这一切就是梦，就是梦。

　　麦客的思绪在倒下这一刻，开始炸裂，一会儿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一会儿想抹掉这段记忆，一会儿感觉楚晓茸在朝着自己甜甜的笑着，朝着麦客挥手。

　　麦客，眼角淌着泪水，嘴巴鼻孔还流着鲜血，但仿佛看见了楚晓茸朝自己伸手，朝自己甜甜的微笑，麦客不经意地嘴角上扬，彻底失去知觉。

　　３

　　麦客其实在口吐鲜血而倒地，恍惚间看到的不是楚晓茸，是孙琪。

　　为了麦客的事情，孙琪通过基金会协调从新加坡直飞上海，到达上海后联系了刘捷，直接来到东方医院现场。

　　可见这一位奇女子，对麦客的情义。

　　麦客冲进重症监护室，口吐鲜血而倒地，直接吓坏了本就身体虚弱的楚晓茸妈妈。

　　楚晓茸爸爸看着晕倒的两人，特别是看见麦客口吐鲜血倒地的样子。跟在场所有人一样，都慌了，现场乱成了一团。

　　大家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楚晓茸妈妈与麦客，会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